Angelababy新剧很好？
写在前面
这部剧其实挺可惜的。
豆瓣8.2分，口碑不错，却一直不温不火，没什么热度。
已经开播10天了，播放量还不到2亿，还不到高开低走的《以家人之名》的一个零头。
仅有的几次热搜，还都是因为Angelababy的演技，清一色在夸她的哭戏演得好。
虽然这次Angelababy的表演确实有进步，不会让人很出戏，但真的不到被夸上热搜的程度。
这样的营销，我们之前聊杨超越的演技时也说过，它并不利于艺人的发展，反而会变成了一种反噬。
这不立马就活生生地上演了一出反面演技营销案例。
大家因为热搜产生抵触心理，根本不想看Angelababy演的剧，哪怕它是一部好剧。
《摩天大楼》
《摩天大楼》要从一场凶杀案讲起。
摩天大楼里的租户，楼下咖啡店的美女老板，钟美宝（Angelababy饰）身穿白色蕾丝裙，死于家中。
除了头部遭受重击以外，她身上没有其他伤痕。
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，房间里的指纹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。
谁是杀死钟美宝的凶手？
这是故事最初的谜团，警察开始调查与钟美宝的死有关的嫌疑人。
但那却不是《摩天大楼》想要表达的重点，就像导演陈正道说的：
「重点不是谁杀了钟美宝，而是世界上再无钟美宝。」
钟美宝的死，是打开摩天大楼的那把钥匙。
而摩天大楼从来就不只是一栋高楼，一座大厦，它是现代社会的一个小缩影。
这样的庞然大物在人类现代化进程中产生，夜里坐车穿过一条条马路时，我脑海里都会蹦出一个词，「怪兽」。
高楼大厦的玻璃，整齐排列的窗户，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眼睛在注视着你，夺走小时候邻里之间互相串门的记忆。
在这单元格子间里，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会被越拉越远，冷漠成为一种常态。
这也是《摩天大楼》原著，作者陈雪的最初构想，「巴别塔」概念。
取自《圣经》第十一章的故事，人类想建造通往天堂的巴别塔，上帝为了阻止此事，让人类说着不同的语言，最终人类因为无法沟通导致计划失败，只能四处散落。
从这个角度去看，与其说《摩天大楼》是一部悬疑剧，它更像是一个寓言故事。
在熟悉钟美宝的人的表述里，钟美宝都是善良美好的形象，她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「圣女」。
这样一种寓言式的拍法，让钟美宝之死变成了引子。
这场凶杀案串联起了整部剧，它对人性和女性困境的一个探讨。
一
他们为什么要说谎？
这是一个讲述人性复杂的寓言。
《摩天大楼》采用了罗生门式的叙事结构。
每两集为一个人物的小单元故事，跟钟美宝的死相关的人物逐一成为讲述者，告诉警察自己和钟美宝的关系。
每个人故事里对自己的美化，想要隐瞒的事情不同，以及他人认知里的形象偏差，都是一些碎片。
这些碎片构成了多次反转。
直到所有人都讲述完毕，我们才能凑齐所有的碎片，真正地认识到里面的每一个人物原本的模样。
这种拍法首先起到了烟雾弹的作用，它哄骗观众以为自己是全知的上帝视角。
这部剧开场的头四分钟，就通过镜头交叉剪辑，交代清楚钟美宝死的时候，其他人正在做什么。
几乎所有与此相关的人物都登场了，所有人物的对话和举动，都被观众看在眼底。
然而，每个人物的讲述都依托于回忆的闪回，他们的话里有真也有假。
观众其实处于一个「信息缺失」的状态当中，慢慢地就会掉进更深的迷雾里，产生越来越多的谜团：
他们为什么要说谎？
他们到底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？
我来给大家举几个例子（以下含剧透）。
首来说说里面反转最多的林大森。
一开始我们以为他是渣男，出轨青梅竹马的钟美宝。
而且是一个凤凰男，攀上妻子李茉莉家的高枝，结婚还不让一个人把他带大的母亲坐主桌。
他一开始说谎看似是在隐瞒自己出轨的事，到了最后发现他和李茉莉其实很相爱。
林大森送完临盆的茉莉上救护车，就到现场清理指纹，出轨、青梅竹马的说法是为了帮茉莉作伪证。
但最后茉莉回忆里，证实了林大森对母亲有愧是真的。
这说明他们夫妻之间因为阶层落差存在的问题也是真的。
那林大森一开始追去李茉莉的动机是什么？
李茉莉说两人会谈恋爱，是因为林大森「趁虚而入」，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呢？
中介林梦宇身上也有很多反转和谜团。
他进警察局的第一件事情，是给大家发传单推销房子，好一个唯利是图的人。
然而，林梦宇的内心却是麻木的，每天承受着巨大的压力，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。
他说谎看似为了自保，其实是为了喜欢的人丁小玲，甘愿做假证。
之前因为通风口的指纹，他承认自己有偷窥癖，整天偷看钟美宝。
最后林梦宇跟警察说那是假的，但前妻最后会拍下证据，就是因为看过林梦宇梦游爬上通风口。
他最后说的是真话吗？
爬通风口只是计划的一部分，还是说，他是真的有偷窥癖呢？
我们对每个人物的好奇，他们内心的挣扎与欲望，人物之间的真实关系，超过了「谁杀死钟美宝」这个最初的谜团。
《摩天大楼》的重点本就不在于弄清楚真相，而在于引导观众更多地关注人性。
每个人物最开始讲述的故事，或许就是我们表面上戴着的那层面具，想向众人展示的模样。
《摩天大楼》所做的反转，就是把面具一层层脱下，让每个人慢慢地褪去了自己的保护色。
但终究你会发现，还是难以看清每个人心里挣扎与欲望，了解别人包括了解自己，都成为一件困难的事情。
二
是什么造成了女性困境？
罗生门式叙事结构也让这部剧有一个巧妙的视角切换，加深了它的社会立意。
《摩天大楼》是一个饱含现代女性困境的寓言。
前面六集的讲述者都是男性，后面开始以女性视角去讲述故事。
调查案件的警察之一杨蕊森（杨子珊饰），也是一名女性。
很多线索都是由她发现的，她也更能与受害人产生共情。
这样的一个视角设置，让《摩天大楼》摆脱了传统的男性凝视，成为国内少有的女性剧。
比起很多标榜「女性独立」，结果依旧服务于婚恋的女性话题剧，它真正做到了尊重女性，让女性互相扶持。
拿一个细节来讲，杨蕊森说林大森渣，最有可能是凶手。
她师父钟敬国说不要感情用事，结果自己怀疑谢保罗的理由，是看他讨厌。
这是一个很自然的小讽刺，纠正大家对于只有女性才会感情用事的刻板印象。
很多社会热议的女性话题，这部剧都通过人物和剧情的设置，自然地去反映这些当下的现象。
比如，女性职场困境和歧视。
前期剧情要展现李茉莉和林大森夫妻关系不和，她出身在建筑世家，有才华，家里依旧是重男轻女，最后李茉莉还是变成了全职太太。
设计灵感被丈夫剽窃，父亲觉得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，这是李茉莉口中夫妻感情殆尽的原因。
警察杨蕊森是李茉莉结婚前的一个对照。
编剧通过已婚的李茉莉和未婚的杨蕊森之口，直指社会对女性职场、婚恋的各种不公。
还有PUA和受害者有罪论。
对这方面的映射，来自于钟美宝童年受到的伤害。
钟美宝的母亲钟洁无法摆脱继父颜永原，一直受他的控制，导致儿女心灵受创。
钟洁的性格确实懦弱，但她也是受害者。
这部剧把颜永原写成一个没有任何反转的大恶人，贴合寓言里的「恶魔」形象。
观众对颜永原越反感，就越能传递一个观点：罪犯就是罪犯！
很多事情甚至无法直说，只能通过钟美宝的邻居吴明月写的书，以动画的形式来做隐喻。
钟美宝在小时候遭受继父颜永原的性侵，为了保护母亲和弟弟，她选择沉默。
钟美宝绝不是一个个例。
根据中新社的报道，近年来，性侵未成年人犯罪数量呈上升态势，近三年来平均每年有超过5万侵害未成年人的罪犯。
据国际上统计，对未成年人的性侵中，大约85%以上是熟人性侵。
很多受害者最终选择不报警，一个是因为舆论，还有一个是这类案件最后常常因为证据不足，只能让罪犯逃脱。
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一个终结。
可笑的是，因为有这些情节，《摩天大楼》就被贴上「讨好女性」的标签。
在一个年轻女性被杀害的案件里，去探讨女性的生存与困境，是一个正常的展开思路，何况这些女性议题的出现并不生硬。
它跟拍动物濒临灭绝，再去聊保护大自然环境的拍法，没什么区别。
到底讨好在哪了？
如果真的要讨好女性的话，《摩天大楼》根本没必要去拍林梦宇前妻对死者钟美宝的恶意揣测。
它通过这场对话去讲性别歧视内化，女性群体内部的相互厌恶。
也不会出现警察钟敬国被女嫌人犯污蔑性骚扰，自己有理说不清的剧情。
它抨击了一些利用自己社会弱势身份的女性，她们在谋取私利的同时，也在破坏前人的努力。
《摩天大楼》不过是以一场凶杀案，去反映社会现象，女性困境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。
这些本来就存在的东西，还不给说，不能拍，否则就是在讨好女性了，甚至把女性话题直接归为肤浅。
这个掩耳盗铃现象的存在，实在是太过于荒谬了，就像裹着一条破破烂烂的遮羞布，以为自己能遮挡住什么，反而暴露得更多。
就是这些，才造成了如今的女性困境。
写在最后
音乐/《 You&I》
配图/《摩天大楼》
本文系网易新闻•网易号特色内容